第15章

　　晚风15
　　喜欢的才会在意，不喜欢的便无关痛痒。
　　所以不管是妹妹，抑或情人，都与她无关。
　　商未晚缓缓往后退了半步，保持恰当的疏离，唇角微勾笑得很礼貌：“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
　　每一步都走得很优雅。
　　她的高跟鞋轻轻点在光滑洁净的大理石地面，声音很温和，脊背挺得笔直。
　　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程阙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
　　世界安静下来。
　　不知为何，他心却躁动地静不下来。
　　伸手从兜里摸出烟，修长手指随意拨弄着金属打火机。
　　隔了会儿将烟放在唇间点燃，烟雾蒙蒙地散在眼前。
　　将他和这个世界隔开。
　　尼古丁的苦涩让他短暂将散乱的思绪收拢，没再为谁多分神。
　　可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商未晚刚才那句话。
　　尤其是她的笑。
　　笑起来时能将温柔和风情结合得恰到好处，勾人心弦。
　　却又笑得很内敛，笑得不达眼底。
　　任谁一看也知道是装出来的。
　　可偏偏装得很认真。
　　程阙回想起第一次见她。
　　她穿一袭红裙，明艳动人，还和周悦齐站在一起。
　　不小心撞进他怀里时，细腰不盈一握。
　　但又很柔软。
　　空荡了多年的怀抱忽然多了个女人，还挺陌生的触感。
　　但并不让人讨厌。
　　程阙还当是哪家培养出来的娇贵千金，后来问周悦齐。
　　周悦齐叉着腰嘚瑟：“我好闺蜜！长得漂亮吧！我觉得比你以前带的那些莺莺燕燕女明星们漂亮多了！”
　　程阙轻笑，不知是哄还是真心实意地附和：“是。”
　　有时场面话说多了，程阙偶尔都不知道自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人生真真假假，活得那么较真也没必要。
　　程阙自然知道她喜欢的是周朗。
　　圈子里被众家长夸了又夸的人。
　　若是遇上有文化的，夸赞周朗都得用“光风霁月”四字来形容。
　　年纪轻轻就进入华醇集团，成为他父亲的二把手。
　　他们这圈子里的人形容周朗，大概也只有四个字：人生模板。
　　哥伦比亚大学金融硕士，大学时还是金融与管理双学位，刚毕业时既进公司又结婚，娶的还是吉润集团的小公主。
　　青梅竹马，高中毕业恋爱，长跑七年结婚。
　　两人的婚礼惊动了大半个商圈，堪称“世纪婚礼”。
　　程阙自然也去了。
　　但提到周朗时，自然也会不可避免地提起程商津。
　　只是，提及时多会遗憾地叹一声：“可惜啊。”
　　可惜他没能同周朗一样，进入明季集团，娶青梅竹马的祝家千金。
　　亦没能同周朗一样，为祝家千金举办一场世纪婚礼。
　　更让偌大的明季集团后继无人。
　　程阙一支烟只抽了一口，脑海中的思绪越压却越烦乱。
　　直到烟蒂烫到了指尖，疼得他猛然清醒过来。
　　他将烟蒂扔进垃圾桶，看了眼泛红的手指，下意识蜷缩。
　　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将水龙头拨到最冷的边缘，用冷水抹了把脸。
　　烦躁的心情体现在动作上，当他用冷水扑完脸以后抬起头，发现前额的碎发有几缕也被打湿。
　　稍显狼狈。
　　但那双眼却深邃不见底。
　　若是苏尧见了，大概得不怕死地调侃一句：“呦，黑心肠的程二回来了？”
　　程阙用纸巾从上往下擦，擦掉了脸上的水渍。
　　顺带也在闭眼之间擦掉了眉眼间的戾气。
　　尔后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手，收敛情绪，不动声色地回了餐厅。
　　商未晚从卫生间回来时，Park正在用发腻的声音打电话。
　　甜言蜜语地哄了几句，见她回来又匆匆挂断。
　　牛排及时上桌，商未晚握好刀叉，正割了一块牛排正往嘴里喂，就听Park淡淡地问：“小商还没男朋友啊？”
　　商未晚犹豫后摇头：“还没。”
　　Park斜睨了她一眼：“你年纪不小了吧？再过两年就三十。女人一过了三十就没市场了，去相亲角都没人要的。你也不抓紧时间找一找？”
　　商未晚嘴里昂贵的牛排顿时索然无味，等把嘴里那一口咽下去以后才回答：“这几年的重心还是在工作上。”
　　“虽然咱们干投行的，经常没日没夜，但也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啊。”Park一边吃一边说：“工作是一方面，婚姻大事也很重要。不是说了嘛？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人生。”
　　“所以才不能草率决定。”商未晚切牛排的手愈发慢，“遇见合适的再说吧。”
　　“哪有那么多合适啊？不都是靠主动出击？咱们公司就没个你喜欢的？”Park突然热心起来：“你喜欢哪一款？或者，咱们的客户。我听说，苏尧对你很有意思啊。你不主动一下？那条件可够好了吧。”
　　商未晚微微皱眉，又很快舒展，跟他打太极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苏总是客户，不是我能肖想的人。”
　　不知为何，今天的Park总说些让人觉得冒犯的话。
　　以前在公司，他还会收敛一些。
　　今天可能是在外边，再加上他请了一顿昂贵的西餐，所以总在触碰商未晚的底线。
　　商未晚被他说得没了胃口，刀叉都放在了餐盘上，“我目前还是想更好地工作，对这方面没有想法。”
　　众所周知，投行基本都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跟钱打交道的行业就没个轻松的。
　　尤其她们这动辄上亿的地儿。
　　商未晚只要一想到她家里的事儿，就歇了所有结婚的念头。
　　谈恋爱也很麻烦，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没谈过。
　　她的人生就是一条笔直的线，往前走就行。
　　商未晚一直相信，出口就在不远处。
　　所以不论这路多难走，日子有多难挨，她都在艰难地往前走。
　　Park的这些话放在以前说，商未晚还不会这么排斥。
　　但她刚才，短暂地因为一个男人失神了片刻。
　　再加上被拉来加班，状态正糟糕。
　　Park字字句句都在她雷点蹦迪。
　　还用那种扫视的眼神，从上往下扫她，好似她是摆在货架上的一件商品。
　　之后就像是掐算好时间一样，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凑过来问：“还是说你心气高，准备攀明季集团那条高枝？”
　　商未晚气笑了。
　　她捏紧拳头，又缓缓松开，“郭总，这是我的私生活，我不想回答。”
　　在她话音落下时，程阙从他们这桌不远处走过，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单手插兜，径直往前走，尔后松散地坐在椅子上。
　　比刚才更慵懒。
　　程阙张了张嘴，问：“吃好了没？”
　　不知他对面的人回答了句什么，他又拿出手机来玩。
　　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商未晚一眼。
　　商未晚忽地听到一声嗤笑。
　　Park盘子里的牛排已经吃完，只剩下了用来摆盘的圣女果和菜花。
　　他拿起餐巾，斯文地擦嘴，声音无情又冷淡，带着嘲弄：“小商啊，明季集团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人。想攀高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是长得漂亮就能办成所有事。”
　　商未晚的手指骨关节被捏得响了一声。
　　她抬起头，不卑不亢地问：“郭总，我今晚得罪您了吗？”
　　Park微怔，“怎么了？”
　　商未晚淡淡的笑挂在嘴角：“没有，我还当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您才对我妄加揣测。”
　　说完之后也不顾他吃没吃好，拎着包站起来：“我们接下来是去LV的店里吗？斯悦科技的负责人应该会喜欢。”
　　周悦齐最喜欢的奢侈品牌就是LV。
　　说是驴叫着顺口又好玩。
　　虽然商未晚知道Park要送的人不是周悦齐，但这家公司既然跟周悦齐有关，那挑周悦齐喜欢的一定不会出错。
　　Park坐在原地，发愣几秒。
　　没想到商未晚会这么刚硬，以前只有他在酒局外提出让她当自己的女朋友时，她有过如此激烈的反应。
　　不过毫无疑问地，他被拒绝了。
　　甚至，商未晚第二天就提出了调岗。
　　那时公司人才不足，商未晚的能力在同龄人中确实出色。
　　再加上她那时手上握了一个重要项目。
　　权衡之下，Park咬着牙给她调了岗，让这么个大美女离开了自己眼皮底下。
　　今天的事儿弄得Park心气也不顺，出来以后发现商未晚笔直地站在门口等待，忍不住嘲弄道：“我还当商总架子大得已经先走了。”
　　商未晚莞尔：“哪敢？您才是老板。”
　　“你还知道啊？”Park轻嗤：“商未晚，别以为我纵着你，你在公司就无法无天了。”
　　商未晚浅笑不语，静静看他装。
　　Park斜睨她一眼，走在她身前：“你少给我耍这些小性子。”
　　商未晚默默对天翻了个白眼，跟着一起上了电梯。
　　而在商未晚刚走不久，程阙便带着那女孩出了餐厅。
　　女孩拽了拽程阙的衣袖：“阙哥哥，你说那女人是不是苏欣姐老公的小三啊？”
　　程阙闻言皱眉：“祝诗情，你在说什么？当然不是。”
　　他今天带祝诗情，也是因为长辈之请不好拒绝。
　　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
　　不过后来她上了高中，两人就不怎么联系了。
　　现在考完大学，学习成绩不好，学校也还差，家里便想送她去留学。
　　结果祝诗情说什么都不想离开云京。
　　伯母就找到程阙，说祝诗情从小一贯听他的话，让他帮着劝劝。
　　祝家人的话，他不听也得听。
　　只是没想到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小姑娘，如今一开口就是这些话。
　　程阙听了以后觉得厌烦，语气越发没耐心。
　　“你怎么知道？”祝诗情撇嘴：“我听说现在这些老板，都喜欢在公司里养小三。放在眼皮子底下养，暗度陈仓。”
　　程阙瞪她：“你从哪听得这些话？”
　　“朋友讲的。”祝诗情顿时委屈：“你不要凶我嘛~那个女人又和你没关系，你干嘛为了她冲我发火？”
　　程阙率先从店里出来，声音清冷：“我送你回家。”
　　祝诗情跟在他身后，有理有据地分析：“如果她不是的话，那个男的为什么要说耍小性子这种话？这不是情侣之间才说的吗？”
　　“不知道。”程阙冷声道。
　　“那你知道什么呀？成天就知道陪这个女人陪那个女人。”祝诗情背过手走路，娇憨可爱地抱怨：“陪我吃顿饭都这么没耐心。我回去要跟你爸爸告状。”
　　程阙哦了声，“随你。”
　　说着径直走入电梯。
　　两人走到楼下，祝诗情不经意抬头。
　　忽地瞟见楼上的商未晚，急忙拽了拽程阙道：“你看！他都给她买LV了，还说不是小三？”
　　程阙轻呼出一口气：“一个LV有什么稀奇？她又不是没见过这点世面。”
　　他五百万打给商未晚的时候，商未晚都没眨眼，很平静地接受。
　　一个破LV。
　　就能让商未晚给他当小三
　　商未晚的风骨，能被那点破钱折辱？
　　狗屁。
　　程阙都没敢说拿钱去折辱她。
　　那只高傲的天鹅就该如同刚才在卫生间门口那样，高贵地站在那儿，脊背挺得笔直。
　　宁死不折。
　　程阙抬头看过去时，商未晚正用那种商业假笑跟对方交谈。
　　看得出来很疲惫，但也强撑着应对。
　　看得他愈发心烦。
　　不是都给她五百万了么？
　　做点什么不好？还在这破公司待着。
　　若是有志向，拿着这钱足够注册一个公司开始创业了。
　　正当程阙的思绪不经意间如同脱缰的野马开始乱奔时，眼前忽然伸出一双手晃了晃：“阙哥哥，你想什么呢？”
　　“嗯？”程阙懒散地发出个鼻音问的同时往后撤了半步，跟她离远了些。
　　“我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女孩问：“你好像对她很了解。”
　　了解吗？
　　不过认识没多久，一起上过床。
　　但他好像确实很笃定商未晚是什么人。
　　就像刚才，他笃定商未晚不是那种会为了钱去做小三的女人。
　　若是之前，他说给商未晚钱，让商未晚当他的情人，商未晚也不会做。
　　而他的条件是，给她钱，让她跟他。
　　两人甚至签了“君子协定”。
　　起码那协议书在程阙看来，十分君子。
　　他觉得新奇，好玩，亦觉得商未晚这女人特别。
　　特别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从人群中一眼看过去，就能一眼认出来的那种。
　　但祝诗情这么说，程阙下意识地皱眉：“不了解。”
　　说完之后转身往外走。
　　祝诗情忽地想到程阙这些年的桃色传闻，小跑几步跟过去拉他，却拉了个空。
　　祝诗情问他：“她不会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吧？”
　　程阙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看她：“祝诗情。”
　　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似结了冰，冷得祝诗情缩了缩脖子。
　　一瞬间，好似看到了商津哥刚去世时的程阙。
　　“阙哥哥……”祝诗情怯怯地喊：“你别生气……”
　　撒娇撒到一半，就见程阙冷声问：“你认识她吗？”
　　“谁？”祝诗情没反应过来。
　　程阙抬手指了下楼上：“刚才那个女人。”
　　“不认识。”祝诗情抿唇：“就是觉得她很漂亮。”
　　“那你造谣她是小三，造谣她跟过我？”程阙声音愈发冷，给这燥热的夏夜染上一层冷色：“你还能说出多少让我失望的话？她漂亮就活该被你造谣？你就知道她买不起一个破LV ，非得通过给人当小三才能买得起？”
　　祝诗情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训过。
　　商场门口还有一排溜的保安。
　　一阵风吹过，她瑟瑟地打了个哆嗦，还没开口反驳就已经眼眶泛红：“我不是那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阙强硬打断：“你过分了。”
　　楼下的闹剧，商未晚并不知道。
　　她只庆幸在LV店里选到了Park满意的礼物。
　　在柜台前等店员打包好，她又拎出来。
　　Park顺势问她：“你要不要个小礼物？去挑一个。”
　　商未晚摇头：“受之有愧。”
　　以防给Park留下话柄，商未晚提前说：“等斯悦的项目完成，您要激励员工的时候，倒是可以送我个小物件。”
　　Park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尔后轻笑：“行。”
　　之前在餐厅的小插曲就算这么揭过。
　　而Park说还想要挑一款女表，商未晚问他送给谁，他思考片刻才说是送朋友，亦是跟商未晚差不多大的女人。
　　顺便提起了刚才在餐厅门口遇见的程阙和女孩。
　　“那女孩手腕上戴的表就不错。”Park问商未晚：“你认识吗？”
　　“见过一次。”商未晚回答：“之前百达翡丽新品发布的时候，限量典藏款，全球一共两百支。”
　　听到限量典藏这四个字，Park就知道不便宜，但也硬着头皮问了句：“多少钱？”
　　“起价799万。”商未晚说。
　　Park皱眉，低声骂了句：“草，抢钱呢。”
　　商未晚对此未发一言。
　　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的钱，对这些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数字。
　　她不想附和Park的话，就当没听见。
　　此时余光瞥见楼下。
　　程阙跟女孩好似闹了矛盾，也可能是女孩在跟他置气。
　　隔得很远，商未晚看不真切。
　　但没多久，两人就走了。
　　程阙先走，女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到后来，他步子太大，女孩要小跑才跟得上。
　　一点都不温柔。
　　莫名地，商未晚又想起Lina对他的评价：绅士。
　　商未晚兀自摇摇头，嘴角下意识扬上去。
　　“想起谁了？”Park那粗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商未晚立刻收回视线，往边儿走了走，“没什么。”
　　Park盯着商场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东西买完了，两人也该离开。
　　本以为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儿，硬是拖了两个多小时。
　　外边天色黑下来，天空如同泼了墨一般，黑压压地透不过气。
　　商未晚开车先送Park，在车上时Park打开车载音响。
　　刚好电台随机播放到当年红遍大街小巷的电视剧主题曲。
　　起先商未晚还没听出来，直到她唱——
　　“我属于你的注定，不属于你的命运”
　　路口红灯，商未晚轻点刹车。
　　车子停在斑马线前，人流匆匆而过。
　　在间奏空隙，Park忽然开口：“Rieken，人往高处走是对的，但走得太高，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忽然喊她的英文名，听上去更正经。
　　语气也比平时严肃。
　　但说得没头没尾，商未晚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商未晚问。
　　绿灯亮起，无数车子穿梭而过，商未晚也顺势汇入车流之中。
　　昏黄的路灯映照下来，交织的光影落进昏暗车内。
　　忽明忽灭，照得人心神不宁。
　　Park说：“你别对程总动不该动的心思。”
　　商未晚抿唇否认：“没有。”
　　Park却勾唇笑道：“那可是明季集团。”
　　商未晚将Park送到他家附近的路口，又打车回家。
　　Park让她留着发票，到时当做项目经费一起报销。
　　回去的车程四十多分钟，商未晚在出租车里闭目养神，不知为何脑海里都是Park在车上说的那句话。
　　阴恻恻的语调，一半威胁一半警醒。
　　商未晚太累，在车里还短暂地打了个盹。
　　短暂的几分钟还做了噩梦，让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
　　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梦里是什么，商未晚记得并不真切。
　　只依稀看见林立的高楼，被切割的玻璃碎片，银色的牢笼。
　　所有的物体都没办法连起来成为事件。
　　连空间都很割裂。
　　梦并不具象，但带来的恐慌感却难以消弭。
　　很快，出租车转过路口，抵达商未晚小区门口。
　　商未晚付了钱又要了发票，这才下车。
　　但伸脚迈在地上的那一瞬，腿还隐隐有些发软。
　　小区内的路灯还亮着，不过空无一人。
　　她走过熟悉的路，又按电梯上楼。
　　平日里走来从不惊恐的路，此刻却因为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变得诡异起来。
　　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商未晚强忍着害怕，疾步走回家。
　　一进门就赶快反锁，尔后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孰料，下一秒就听见门铃声响起，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她紧握着门把手，旋开猫眼。
　　就看见晚上刚在商场偶遇过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家门口。
　　很有耐心地按了一遍又一遍门铃。
　　看到是他，商未晚的惊恐降下去了一些。
　　但仍有惊魂未定的余悸在，所以拉开门后语气也并不算好：“你来做什么？”
　　不是说好在酒店见面么？
　　怎么还找到她家来了？
　　程阙摊开掌心，那纹理分明的掌心里躺着一只银色的胸针。
　　镶满了明亮的碎钻，在楼道白炽灯的照耀下，无比耀眼。
　　碎钻镶成的图案是一只仰颈的天鹅。
　　楼道声控灯忽然熄灭。
　　商未晚站在光里，程阙吊儿郎当地站在黑暗中，眼睛却很亮。
　　他说话时不经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吓到你了？”
　　商未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但他一开口，商未晚就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混着沉稳的松木香，好似将松林搬到了她家门口。
　　商未晚皱眉，正想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还没来得及，就听程阙低笑了声，唇角微微勾起，那双桃花眼盯着她看，仍是那副懒散姿态，不经意抬手摸了把头发，碎发又垂落回到额前。
　　一双桃花眼似春风，尤其他深邃地望过来。
　　似是要通过眼睛，触及灵魂深处。
　　商未晚的手指在掌心磋磨，问他：“你，来干嘛？”
　　因着程阙的反常，她说话的断句都跟着变得有些奇怪。
　　程阙语气淡淡，“在商场看见的，感觉适合你。送来给你瞧瞧。”
　　程·纯爱战神·一边跟老婆吵架一边护着老婆还要给老婆买礼物·阙
　　我属于你的注定，不属于你的命运。——《命运》家家
　　不好意思啦宝子们。
　　万字更新没写出来，六千字咱们也将就看。
　　本文完结之前我必写出一章万字更新！！
　　（Flag先立下来）
　　因为最近要上夹子，所以更新时间都换成了零点，夹子那天更新是晚上11点（应该是周二当天上夹子）
　　这本我写得很细，感情和遣词造句是我所有文里最细的一本了！
　　所以写得也很慢很卡，感谢大家的支持了。
　　希望大家可以像我一样喜欢这个故事。
　　谢谢等待。感恩支持。